吃过午饭，时间还早，距离上班还有一个多小时。
陈之倦说：“我回车上补个觉，你回家吧。”
“不要，你的车难道还装不下两个人吗？”沈商年反问。
“……装得下。”
孙鹤炀教给沈商年的第一招就是不要脸。
他凭借着厚脸皮，成功爬上了陈医生的车。
陈之倦说要睡觉是真的要睡，他上午忙了一上午，从抽屉里摸出眼罩戴上，驾驶座的车椅放平后，很快就睡着了。
平稳的呼吸声传来。
沈商年睡不着，于是给孙鹤炀发了两百块红包。
孙鹤炀这个时候刚睡醒，秒领了。
孙鹤炀：【看来我出的主意管用了。】
打破枷锁：【勉勉强强吧。】
孙鹤炀：【……你的快乐已经通过屏幕透了过来，还勉勉强强呢？】
孙鹤炀：【嘴硬的家伙。】
打破枷锁：【……哦。】
孙鹤炀：【今天晚上执行第二步计划。】
沈商年想起他前不久说的第二步计划，想起来就觉得窒息。
打破枷锁：【我觉得第一步计划就很好。】
孙鹤炀很坚持：【第一步做完了就要做第二步啊。】
鉴于第一步计划很管用，所以沈商年沉思半天，同意了。
打破枷锁：【那……那行吧。】
陈之倦睡前订了闹钟，闹钟响起的那个瞬间，他很快醒过来，摸索着正准备关上手机的时候。
有人先一步关上了。
他一怔，摘下眼罩。
摘下眼罩的第一个瞬间，视线会变得朦胧。
一片朦胧里，午后的阳光从侧边窗户投射进来，沈商年正低头打游戏，他没开声音，长睫垂落着，在眼睑处落下一片阴影。
陈之倦思绪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一时间竟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候。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在午后醒来的时候见到沈商年了。
曾经上学时，几乎每个午休醒来，他都能看见沈商年。
上学的时候，世界好像会短暂地变小。
会被困在那一张小小的桌子上，会被困在几个学科里，会被困在前后左右几个人里。
而对于陈之倦来说，他的世界就是沈商年。
只要确认，他在一边，不管在玩什么，他都很安心。
陈之倦久久没有说话。
沈商年侧过头，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
陈之倦捏了捏眉心，“睡蒙了。”
“…商年正好结束一局游戏。
他关上手机，扭头问，“你现在要去上班吗？”
陈之倦：“嗯。”
“我可以陪着你吗？”沈商年问。
“不可以。”
陈之倦想都没想拒绝了。
沈商年委屈：“为什么？”
陈之倦：“会影响我。”
沈商年自顾自沉思片刻，“你的意思是，我会影响你工作吗？”
陈之倦表情冷淡地点头：“对。”
沈商年抽了一下鼻子，“陈卷卷，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
陈之倦拉开车门，别过脸：“不是心里有你，只是单纯嫌你烦。”
沈商年：“……”
哈基卷，你敢不敢看着我的脸说出这句话？
胆小鬼。
沈商年默默腹诽，没有说话。
陈之倦站在一边看着他，说：“还不下来吗？”
“下来了。”沈商年憋着气，默默回到了自己车上，打开手机噼里啪啦跟孙鹤炀告状。
打破枷锁：【他刚刚对我特别凶。】
打破枷锁：【所以我觉得第二步计划可以用上了。】
孙鹤炀：【那行，等我把打光灯带去，咱们去海边。】
沈商年忽然又不伤心了。
打破枷锁：【一定要去海边吗？】
孙鹤炀认真严肃道：【经过我多次实验，海边最管用。】
沈商年：【那，那，那行吧。】
-
孙鹤炀说的那片海并不远，开了两个小时的车就到了。
天色昏暗，海边有不少人，有人听着歌看海，有人在拍照，有人在约会。
幽蓝的天幕，平缓的海面，人间显得格外宁静。
孙鹤炀把他高价买来的打光灯一开，指导着沈商年四十五度抬起头盯着天边不太明显的月亮。
“不行，不行，你的表情不够带劲，要委屈一点，更难过一点，嘴巴微微张开一点……”
沈商年：“……”
我忍。
我努力忍。
先把老婆追回来再说。
经过两个小时的努力，终于拍出了羊导演满意的九宫格。
两人坐在沙滩上，孙鹤炀说，“现在编辑一段伤感的话就好了。”
沈商年：“想不出来。”
孙鹤炀：“废物。”
他沉思片刻，问：“要什么题材的？小猫，还是小狗？月亮太阳也行……”
沈商年认真道：“要骨头的。”
“骨头？”孙鹤炀侧头看着他，皱眉，“这是什么玩意？不过倦哥是骨科大夫，也行。”
他想了想，emo语录张口就来。
“你是我身体全部的骨头，离开我一天，我就会失去一块骨头，直到变为一滩软肉，那个时候你后悔也晚了，我的心已经死了。”
沈商年：“…………”
他关上手机，心如死灰：“可以不发吗？”
“不可以！”孙鹤炀皱眉，“我们都折腾一晚上了，你还想不想挽回倦哥了？”
沈商年犹豫半天，始终过不了心里那个坎，于是把手机递给孙鹤炀。
“那你帮我发。”
孙鹤炀接过手机：“废物。”
朋友圈发出不到一分钟就有人点赞了。
沈商年说：“有人点赞了。”
孙鹤炀：“快看看是谁。”
“好。”
沈商年迫不及待打开朋友圈。
陈慎点赞，并且留下一条评论。
——又疯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