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在杨敏臻赐为慎王妾后结束了。
回府的路上,仇徽珵眼睛时不时瞥向仇楚窈,欲言又止,坐立难安,仇楚窈想不注意到都难。
“阿兄,你这是怎么了?背上痒还是膝盖疼?”
仇徽珵干笑两声,“没有没有,阿兄……就是想问,你出去那么久……”
他自是注意到岑源柳也跟着她出去了,但是这样问会让阿窈觉得自己不信任她。
“你出去那么久,不会是真的哪里不舒服吧,要不要阿兄带你去林老那里。”
“没有,我真的只是出去透透气。”
她确实什么都没做,发现那个婢女的时候,她与岑源柳的确跟了上去,见人进了宛华宫的偏殿,岑源柳带着她飞上屋顶。
悄悄移开一片瓦,向下看到,那婢女戴上面巾,从怀中掏出一包东西,倒在了正在燃烧的香炉中,确定那东西开始燃烧了才离开。
“下药?”
岑源柳点头,“逍遥,此物若与香炉混在一起,连太医也查验不出来的,而且那个东西只需要烧十息就会彻底燃尽,毫踪迹,届时再被人吸入便会中药。”
他们二人等了片刻后发现卫子渊摇摇晃晃的推门而入,摸索着桌上的冷茶,直接整壶拿起来喝着,他渐渐感觉到热了,开始褪去衣衫,步伐不稳的走向床榻。
正巧这时,杨敏臻在宛华宫外徘徊着,仇楚窈注意到了,皱起眉,“她怎么在这儿?”
岑源柳向门口看去,又朝下屋内看去,“不必在意,关紧要之人,不会妨碍我们的计划。”
所谓计划,就是岑源柳打算给卫子渊下一剂猛药,让他彻底与男人缘。
可他刚要有所动作,那门外的杨敏臻却走进来,还环视周围有没有人,也进了偏殿,回身关紧门。
毕竟是未出阁的小姑娘,杨敏臻见到浑身赤裸的卫子渊,也是羞红了脸。那香炉里的逍遥已经燃尽,散在空气中,开始发挥药效,床榻上的卫子渊开始扭动着。
杨敏臻也有丝燥热,但意识是清醒的。
她想到死去的父亲,还有远在荀州的兄长,如今全家都要依仗他,才能在京都城有一席之地。她又想起在宫门口被卫缈打,被仇楚窈轻视,被周围的人议论,她下了决心,一点一点脱掉衣服,朝卫子渊走去,将自己的身子覆在他身上。
仇楚窈好奇,还想接着看下去,一只冰凉的手捂住她的双眼。
“哎?”
“非礼勿视,夭娘怎的这般好奇!”
没等仇楚窈说话,就被他揽着腰带下屋顶,飞身离开了。
因为婢女织雨的安排,宛华宫的偏殿是人伺候的,所以慈姑一路阻的溜了进来。轻轻推开窗户,她不动声色的看向屋内,确定床上是卫子渊和杨敏臻后,她谨慎的离开了。
前脚她刚离开,后面那个小太监就从后院走到偏殿门口,听见了屋内二人的缠绵声。
小太监要吓死了。
此时圣上正在大殿,宛华宫是秦贵妃的宫殿,这个时辰……怎么会……是何人在此行……行此等不轨之事!
不行不行,他应该马上离开,装作没听见。
他刚要迈出一步,屋内的呻吟声突然停下,被一声惊呼取而代之。
“殿下!殿下你这是怎么了?来人呀,三皇子吐血了!”
吐血了?!
这么厉害的吗?
小太监人在门外,若是有人被招来,他就是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啊,他一咬牙,推门看见了眼前的景象,不作停留,马上向大殿跑去。
*
“不知道后面发生什么了,宫宴结束的突然,就遣了众人回去。”仇徽珵只知道圣上去看卫子渊,听说都吐血了,估摸着担心卫子渊的身体,暇再让宫宴继续了。
仇楚窈转着眸子,想到杨敏臻,大约能猜出她的结局,外乎两种。
二人有了属实,圣上大约会让杨敏臻嫁过去做皇子妃。再者,就是因卫子渊吐血,被查出中了药,以谋害罪入狱。
不管哪种结果,都能让卫子渊老实一阵子,也能让秦贵妃痛苦一阵子。
想到此,不自觉的扬起了笑。
“阿窈怎么忽然这么开心?”
仇楚窈笑而不答。
夜深,几人在书房谈论着今晚的宫宴。
“杨敏臻是我让慈姑找人引过去的。”赵氏平静的说道。
仇楚窈了然,难怪会在宛华宫碰见她。
“所以母亲这是将计就计?”
赵氏点点头,这个计划本不应波及到外人,但既然杨敏臻巴不得与卫子渊发生关系,她做个顺水人情也算成人之美了。
“今夜发生的事足够那对母子心烦的了,这件事就算告一段落了,都回去休息吧。”
仇徽珵将仇楚窈送回屋内后,一直站在院中,屋内熄了灯,灭了烛才离开。
本是死寂一片的翎宫突然来了位祖宗,辛池却已经是见怪不怪了,这位祖宗来得太过频繁,就差住在这儿了。
“八公主,督主已经歇下了。”
卫缈目光掠过他,径直上了楼,辛池震惊的看着那位祖宗大摇大摆的走上去,都要吓死了,忙追上去,手虚拦着。
“公主,督主真的已经歇下啦,奴才是为您好,真要是惹了督主不快,怕是公主身娇肉贵的,也会吃点苦的。”
卫缈依旧不理他,提着裙摆执着的奔着薄渠的卧房去了。
“吱呀——”
门推开,她看见一身黑色里衣的薄渠披散着头发,欠着身子,慵懒的倚在榻上,骨节分明的手翻着榻上摊开的书。
他凉薄的目光投过来,看着门口两人。
辛池颤颤巍巍的跪下,“督主,奴才……没拦住。”
“退下。”
辛池很意外督主居然没罚他,还特意犹豫了一下,见他真的没有罚他的意思,心有余悸的退下了。
卫缈旁若人的进了他的卧房,薄渠皱起眉,冷下声音,“看来咱家还是没能让公主明白。”
她站定在榻前,凝着他。
“离咱家远点,不懂?”明明这声音如春风似夏溪,可她依然听到了这人的疏离与冷漠。
“本公主是来向你要谢礼的。”
眉毛一挑,他像是听到了不得了的笑话一样,“哦?”
“钗萤和银虎都是你找来的,不过是借了本公主的口将他们顺理成章的放在军营里而已。本公主帮了你,你怎么谢本公主?”
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