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拿起对讲机, 对无头尸体说,“你是鬼,是尸体, 你不能怕他, 你吓唬他!”
无头尸体得了指令, 开始在苏池越面前晃, 导演组还给搭配了一段特别瘆人的音乐作为配合。
苏池越本想去摸摸这个无头尸体是怎么做的, 为什么这个做的比鬼屋里的还逼真呢?
他手刚刚伸出去,那无头尸体就开始围着他转圈。
苏池越摸着下巴, “我刚进来,你围着我转是什么意思?你想和我拥抱吗?那不行,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尸毒啊。”
无头尸体:……
他本来只是想让苏池越怕他, 却没想到, 压根没有一点儿作用。
在他看到苏池越再次抬起手的时候,他蹭地蹿出去老远,然后整个人融进了烟雾中。
苏池越都没抬看清他怎么走的, 他站在原地摸摸下巴在思考, 刚刚这个无头尸体出现是什么意思。
想了半天,苏池越也没想清楚, 他只能继续往前走。
越往前走, 哭声越明显, 是一个女人的哭声。
苏池越朝着哭声走过去, 在一条小路的转弯处, 看到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 穿着一件脏污不堪地旗袍,手里捏着一方帕子,正在那儿哭泣。
苏池越蹲下来, “你怎么了?为什么在这里哭呢?”
女人听到声音抬起头,撩开头发,那脸上整片的红色胎记看起来非常恐怖。
那女人仔细打量着苏池越,然后突然一手抓住他的胳膊,“儿子,儿子,你终于回来看娘了,娘好想你啊,呜呜呜呜。”
苏池越:……群演的演技都这么好了吗?
苏池越从怀里拿出一副乳胶手套,戴在手上。
这手套可是他在某宝上花了七毛八的大洋买的,能保护手,又能防有毒物品。
导演组开始对工作人员喊话,“怎么回事儿?不是兜里什么都不让带的吗?”
工作人员:……“他刚刚好像不是从衣兜里拿出来的,应该是袖子里。”
导演组也知道,一双这样的手套太薄了,根本很难查出来,但是节目录制进行中,暂时只能这样了。
苏池越戴好手套,伸手拍拍旗袍女人的背,“娘,你别哭,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旗袍女慢慢停下哭声,“儿子,妈好饿,妈想吃包子。”
苏池越叹了一口气,“行,不就吃个包子么,我给你做。”
旗袍女慢吞吞地站起身,她拉着苏池越的手,“走,娘带你回家。”
苏池越跟着旗袍女一步一步地往里面走,很快走到一个小院子门前,那硕大的木门上还上了锁。
旗袍女拍拍身上,找到一串钥匙,大门应声而开,在这黑夜中响彻天际。
借着月光,苏池越能看到院子里杂草横生,都快找不到路了。
“娘,这是咱家么?这能做包子么?”
旗袍女木着一张脸转身将大门从里面拴好,“儿子啊,娘想吃人肉馅儿的包子,你给娘做好不好?”
苏池越:……姐妹,你是认真的吗?这剧本要不要这么烂啊。
“娘,哪儿有人肉啊,咱们随便吃点儿吧。”
旗袍女开始狂笑,然后一边笑一边露出两个尖锐的牙,她伸手指着苏池越,笑得咯咯地,“就是你啊,我的好大儿!”
苏池越很是无语,然后他继续配合道,“那没问题,孝顺的儿子怎么也要剜一块儿肉给娘做包子了。娘,刀在哪儿啊?”
旗袍女显然也没想到苏池越这个反应,她笑的愣在那儿,但是很快她反应过来,指着身后的厨房,“在那儿。”
苏池越踩着杂草,深一脚浅一脚地进了旗袍女指着的厨房,并没有发现厨房里有什么刀具之类的东西,有的都是灰尘。
苏池越站在那儿想了想,节目组设定这样的环境,那旗袍女肯定是不正常的。
苏池越从袖管里拿出一个创可贴,贴在自己手背上,然后他在这个破烂的厨房里随处找了些破布,弄了些土和石头包进去。
“娘,我包好的包子,你快尝尝,新鲜的肉。”苏池越将自己手背递过去给旗袍女看,“你看,我这还受着伤呢。”
旗袍女:……
她虽然很无语,但还是接过了这个“包子”,蹲在地上就要啃。
苏池越抱着胳膊,他倒要看看,这演员有多么敬业,这也能张嘴咬下去?
果然,那包子即将递到嘴边的时候,旗袍女突然发疯一样将包子扔了出去,然后撒腿往外跑,“儿子啊,娘好想你,儿子啊,你在哪儿啊?”
旗袍女越跑越远,声音也越来越小,留下苏池越一个人在原地懵逼。
这什么情况?
没多一会儿,他听见东厢房里面有动静,像是耗子撞墙似的。
苏池越慢慢走到东厢房门口,里面撞击声越来越大,他伸手推了推门,发现门在里面拴住了。
苏池越走到破烂的窗户前,踮起脚朝里面看了看,我去,这里面竟然绑着人啊。
苏池越搬了几块石头,从窗子翻进去。
他走到拴着两个人的柱子那里,定睛一看,“珊珊姐?沈霄?”
两个人嘴还被堵着呢,看见苏池越那个激动啊,连踹带哼哼的。
苏池越赶紧将两个人嘴里的布扯掉,然后给他们松绑。
获救的两个人差点儿喜极而泣。
沈霄说话就要扑进苏池越怀里抱住他,却被何珊珊一把拽住了衣领。
“注意身份,你和越越都是有男朋友的人,不要随便搂搂抱抱,影响不好。”
沈霄上次录制完《一见钟情》和陈斯年在一起了。
他笑看着苏池越,“飞行嘉宾就是你啊,真是太惊喜了。”
“是啊。”苏池越问道,“你们怎么被绑在这里呢?”
一提起这个何珊珊就开始诉苦,“你不知道,我们四个人是分时间段进来的,所以都没碰到一起,估计云舒他们俩碰到别的NPC了。反正我和沈霄遇到的都是这个哭哭啼啼可怕的穿旗袍的女人。”
沈霄跟着点点头,“嗯,我听到哭声,本来不想理的,但是她追着我,还喊我儿子,说是饿了,我寻思是不是要帮她填饱肚子算是一个任务就跟她来了这个院子。”
何珊珊情况明显也差不多,她继续说道,“然后,她说,要吃人肉包子,要用我的肉,天哪,简直太恐怖了。”
苏池越问道,“所以,你俩都没答应?”
俩人齐齐点头,“当然不能答应啊,去哪儿弄人肉啊。”
沈霄说道,“然后就突然窜出来好多僵尸,将我们绑在了这儿。”
“刚才我们听到动静,还以为一会儿你也会被绑到这里呢。”何珊珊问道,“你怎么解围的?”
苏池越将门打开,“咱们边走边说吧。”
三个人出了院子,苏池越说道,“我就弄个破布,然后包点土和石头给她了。然后还告诉他,我用了自己的肉。”苏池越说着将贴了创可贴的手递给他们看。
何珊珊沈霄:……
“要不要这么敷衍?”何珊珊惊呼。
沈霄很是无语,“所以,只要满足她愿望就可以了是吗?竟然这么简单啊。”
三个人一起往外走,刚刚这个小路上倒是相安无事。
苏池越问道,“我们这个游戏,怎么算谁赢谁输啊?”
何珊珊说道,“你放心,节目组不会放任我们三个在一起的,谁先找到他们所说的任务物品,谁就能先出去,就算赢了。”
何珊珊话音刚落,随后从四面八方蹿出来好多奇形怪状的鬼,将他们三个分别拖起来,朝三个方向狂奔。
苏池越被他们扔在镇子西北角,一口枯井旁边。
扛着他的那几个鬼还在细细打量着他。
苏池越坐在地上,盯着那几个鬼看,“我如果问,我的任务是找什么东西,你们这些鬼不会回答的对吧?”
一个看似是鬼中老大的鬼阴森森地说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而且,我们不是鬼,我们是人~”
苏池越:……剧本要这么写吗?
“哇,你看看你们的鬼样子,说你们自己是人,有人信吗?”
苏池越说着拿出一面小镜子,对着这几个鬼就是一通照。
那几个鬼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吓得哇哇乱叫。
苏池越很是无语,他抱着胳膊,“喂,我还没叫呢,你们要不要叫的这么认真?”
其中一个女鬼开始哭,“呜呜呜,老爷,我们怎么变成这样了?是那个男孩,一定是他!”
“对,一定是他对我们下了诅咒!”
几个鬼义愤填膺的样子很好笑,他们“没收”了苏池越的小镜子,然后一步一步地越走越远。
苏池越站起身喊,“喂,还我镜子啊!你们有没有公德心啊!随便拿人东西啊!”
但是鬼压根没搭理他。
一阵冷风袭来,苏池越紧了紧衣领,然后在想刚刚那几个鬼说的话。
一个男孩,男孩是谁呢?
还有最开始出现的旗袍女,她要找儿子。
这两件事情有没有关联呢?
他现在完全不知道往哪里走,一屁股坐在了井沿上。
他还没理清楚思路呢,一只手从枯井里伸出来,拍拍他的屁股。
这苏池越可真是吓一跳,一蹦三尺高,“谁摸老子屁股?”
紧接着,苏池越就看见最开始那个无头尸体慢慢爬了出来,手还不停地摸脖子,像是在找自己的头。
苏池越摸摸下巴,难道要找的东西是这具尸体的头?
无头尸体像没看见他一样,从井里爬出来径直走了,手不停地摸头所在的位置,但是空空如也。
苏池越追了上去,“喂,你叫什么名字啊?家住哪里?我帮你找头好不好?”
结果无头尸体竟然没搭理他。
苏池越一拍脑门,这家伙没有头,显然不会说,看不见也听不见呗,他真是傻了。
那到底是不是要找头呢?苏池越开始纠结。
苏池越完全纠结不明白,就跟着无头尸体往外走。
前方越走越亮,一座大宅子出现在他眼前,宅子里面灯火通明,似乎还能听见吹唢呐的声音,很是热闹。
苏池越朝着大宅子走过去,发现宅子门前挂了两个白色的大灯笼,连喜字都是白色的。
他趴在门上听着里面的声音,像是结婚吹的唢呐,声音很是喜庆。
这就不科学了,里面结婚呢,外面挂白灯笼贴白色喜字?
苏池越正趴在门上呢,大门突然被拉开,他差点儿没扑进去,幸亏他拉住门栓站稳了。
紧接着,门外有一顶白色的轿子抬了进来,一阵风吹过,苏池越赫然发现,里面坐着的竟然是刚刚那个旗袍女,毕竟那红色胎记太明显了。
苏池越跟着旗袍女的轿子进了大宅子。
宅子里面热闹非凡,正院里搭了戏台子,还摆了很多桌酒席。
众人,不,众鬼,推杯盏酒,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新郎官胸前戴着一朵大的白花,还在和宾客敬酒,脸有些红,看上去喝了不少。
苏池越在席间乱窜,也没人理他,好像他是个隐身人一样。
“少爷,要入洞房了。”有个小厮打扮的人跑到新郎官跟前说道。
那新郎官和宾客致意,然后就要往洞房走。
苏池越琢磨了半天,一个人走到戏台上,突然大喊一声,“哇,你们都是鬼啊,鬼还要吃饭的吗?”
众鬼全都愣住了,他们纷纷放下手里的东西,开始互相看,好像完全接不了自己已经变成鬼的事实。
然后众鬼一齐朝着苏池越围上来。
苏池越觉得,这就不好玩了,他拔腿就跑,众鬼就在后面追。
“抓住他,就是他害了小满,小满才诅咒了整个镇子,抓住他!”
苏池越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一直跑进了后宅,他嘴里说道,“我谁都没害啊,你们认错人了!”
可是众鬼也不听他的,狂追不舍。
苏池越跑着跑着,竟然有两个人正常人跟他汇合了。
郑安易看见苏池越说道,“不知道是哪个傻子,突然跟这些鬼说他们是鬼,唤醒了他们的意识,这下好了,跑不掉了。”
苏池越:……我觉着你在说我。
云舒是从新娘的房间跑出来的,但是她体力没有男人好,跑了一会儿就跑不动了。
“我跑不动了。”云舒蹲下来,“你们走吧,鬼要抓就抓我好了。”
郑安易和苏池越两个人全都停下来。
苏池越看着鬼越来越近,拉开衣服,从胸前拿出一面铜镜,对着众鬼,“咪哩嘛哩哄!急急如律令!众鬼听令!”
别说这些鬼傻眼,连郑安易和云舒也傻了。
这什么东西?
看到众鬼不再穷追不舍,苏池越低声对郑安易和云舒说道,“这可是我花了135大毛买的,全款一次性付清,都没有分期。”
云舒刚才还超级紧张,现在一下子被苏池越逗笑了,“那你真的好厉害,要是我可能要分12期呢。”
郑安易抱着胳膊,“你的照妖镜好不好用啊?你怎么带进来的?”
苏池越摸着下巴,“山人自有妙计!”
有鬼反应过来,继续朝苏池越三人走,“哇,你的照妖镜不好用了,他们不听你的。”郑安易喊道。
苏池越挠挠头,将照妖镜塞进郑安易手里,然后蹲下来从裤腿里拿出来几张符纸,然后分给郑安易几张,“快,贴他们脑门上!”
郑安易和苏池越两个人,一边一个,将那些鬼的脑门上都贴了黄色的符纸。
导演组已经看傻了眼,“检查的工作人员呢?怎么回事儿?他怎么什么都有?”
工作人员也很委屈,“导演,我们真的认真搜过了,不知道他怎么变出来的。”
那些鬼倒是十分自觉,被贴了符纸以后真的不动了,这也给了苏池越几个人喘息的时机。
云舒一改淑女形象,一下子坐在地上,“可累死我了。”
苏池越和郑安易也坐下来,刚才跑的累死了。
郑安易说道,“我和云舒分头去查探这个宅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没想到这些鬼突然就有认知自己是鬼了。”
苏池越摸摸鼻子,完全不敢说是自己刚刚大吼一声的祸,只能尴尬地傻笑。
云舒眨眨眼,“我们交换一下有利信息吧,这样能快些完成任务,我们联盟怎么样?”
苏池越和郑安易都没什么意见,要知道,一个人实在太耗费精力和体力了。
节目组不想他们待在一起,应该就是怕他们互相分享信息。
云舒说道,“那个新郎应该不爱新娘的,但是很奇怪,那个新娘应该是这里面唯一是人的,她不是鬼。不过在外面的鬼都觉醒以后,她一个劲儿地说要找儿子,啊,对了,她儿子叫小满。”
郑安易说道,“我来的时候见到一个无头尸体,到了宅子附近就找不到了,我觉得他应该在找自己的头。”
苏池越想了想分析了一下,“那个新娘我刚进到这个场景就碰到了,她不是这个打扮。我分析了一下,这个大宅子结婚的场景应该是过去时。然后新娘的儿子小满不知道是走丢了还是被人暗害了。很多村民说,是小满诅咒他们,所以他们才变成了鬼。”
“还有就是,我们不知道是要找那个小满,还是替无头尸体找头。”
郑安易蹙着眉,“难道无头尸体是个障眼法?”
云舒刚要说话,发现有个鬼撕掉了自己脑袋上的符纸,“啊,他动了!”
苏池越和郑安易朝着云舒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一个男鬼朝他们龇牙咧嘴地走来。
苏池越摸了摸,从右边袖管里拿出一个小的桃木剑,“呔,妖怪哪里跑!”
郑安易云舒:……
众鬼:???
导演组:这哪里来的奇葩!
苏池越冲出去,拿着那个桃木剑在那男鬼胸口的地方比划了一下,“你挂了,已经出局了,去找你的导演复命去吧。”
男鬼:……
导演组给所有鬼下了命令,“你们原地不要动,不要靠近苏池越,然后进行下一阶段!”
紧接着,苏池越的耳机里就听到导演气急败坏的声音,“一会儿我会让工作人员收走你手里的工具。”
苏池越耸耸肩没吱声,这个随便,反正他带了很多。
看到众鬼不再动,三个人也休息的差不多了,继续往前走。
他们绕出了大宅子,到处就没那么亮了,反而更加阴森可怖。
苏池越听着身后有脚步声,他猛地一回头,却没想到,这个无头尸体又出现了。
他似乎还是不知道他们三个在这里,只是一边拍脖子一边朝前走。
看着无头尸体走远,苏池越突然看见那无头尸体的脚踝上有一个蝴蝶形状的胎记。
“你们有没有看到,那无头尸体脚踝上的胎记?”苏池越问道。
郑安易和云舒都朝着苏池越指的方向看,果然有。
“这胎记并不好看。”郑安易啧啧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