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发现赵云桑睡着了。
女生侧脸压在胳膊上，试卷都被她枕在底下。耳朵里还塞着耳机，旁边摊着笔记本，听力要点密密麻麻。
伏盛无语又好笑，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合起写完的卷子，伸手将赵云桑的笔记本拿过来，又动作很轻地摘掉蓝牙耳机，帮她做听力笔记。
时间嘀嗒嘀嗒，缓慢消逝。
阳光从桌面上流淌而过，悄悄变化角度和颜色，金黄，橙黄，橘黄。
盆栽盛着光亮，晚霞铺满天际。
一觉睡到下午六点，赵云桑被伏盛用温钝的笔盖戳醒。
白天睡太满，晚上容易失眠。
赵云桑睡眼惺忪地坐起身，恍惚了会儿才回过劲。她揉着被压到酸麻的手臂，意外发现本子上记满笔记。
很有辨识度的俊秀行楷。
一眼就能看出是谁帮的忙。
趁左右无人注意，赵云桑高兴地拽过伏盛拉链，吧唧亲了口他的下巴。
“谢谢男朋友～”
“……不客气。”伏盛摸了摸下巴，笑，“走吧，带你去吃饭。”
天色渐晚，夏风不燥。
两人在后街找家餐厅吃完饭，闲适地散步回学校。赵云桑走到半路收到丁欢发来的微信，问她去哪了。
【树上rapper：刚吃过饭，准备回宿舍，怎么了？】
【欢：噢，那你快点回来。】
【树上rapper：？】
那边不再回。
赵云桑觉得奇怪。她返回信息栏想看宿舍群消息，随手往下滑找，却看到闫北柯新发的微信。
电影院外偶遇的那晚，闫北柯问赵云桑，是不是和伏盛在一起了。
她说是。
闫北柯几分钟前才发来恭喜。
赵云桑懒得回他，按灭屏幕，一抬头就瞧见伏盛刚好收回视线。
“你看到了？“
知道她是说闫北柯发的消息，伏盛淡声道：“没有。”
赵云桑把手机递过去：“看吗？”
伏盛：“不看。”
“哦。”赵云桑没再给。
沉默地往前走了段路，伏盛忽然啧了声：“我说不看你就不给了？怎么不多递几遍？你也太没诚意了吧。”
——小闷骚。
赵云桑被他笑得不行，干脆重新点开微信，把那条信息给他念了遍。
伏盛低头听完，暗示性极强地提醒她：“一般分手后发展到你俩这个阶段，下步就该互删联系方式了。”
赵云桑本来也就准备删，听他这么说，又故意摆出为难的样子：“可这样会不会显得我太绝情？”
伏盛气地直笑，伸手赏她个脑瓜崩：“删我微信的时候那么干脆，也没见你反思自己绝情啊。”
“……”
这件事赵云桑确实理亏，不敢再逗他，果断删了，怕伏盛继续追究，生硬地将话题扯到六级考试上。
“我今天发现有挺多知识点都掌握的不全面，”赵云桑勾住伏盛的食指，撒娇地晃了晃，“所以，还是得劳烦我男朋友多多指教。”
她男朋友无情地抽出手：“后几天我可能比较忙，不能陪你复习了，要不帮你找个老师吧。”
赵云桑有点失望：“谁啊？”
伏盛：“沈佟英语就不错。”
“……”赵云桑眉头一跳，怀疑眼前这位是在报复她。
“你有她微信吗？”伏盛的语气堪称温柔，“加一下吧，好联系。”
然后流畅地背了串微信号出来。
赵云桑简直被这个操作惊呆了，酸不溜秋地说：“您还会背人家微信号呢？那您记得我的吗？”
伏盛还真思考两秒，表情为难。
赵云桑心肝脾肺肾都酸地发酵，转身想走：“不用送了，五年情谊走到尽头，我要和你分手半小时。”
伏盛赶紧将她拉进怀里，笑着解释：“骗你的，这是我妈的微信。”
赵云桑就知道。
她把手伸进他敞开的外套里，隔着衣服在他侧腰拧了把，咬牙：“你是不是就想看我吃醋？渣男！”
“嘶——”她真用了点力气，伏渣男没躲，反倒心情不错，“嗯，你吃醋的样子很可爱，我很喜欢。”
他很少说这么直白的话。
赵云桑耳朵又烧起来。
前面不远是文学院寝室楼，赵云桑想从伏盛怀里出来，被扣住腰。
“接个吻，”伏盛埋头在她颈窝蹭了下，懒声道，“再放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