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没事,没事的赵云桑,有什么大不了的啊。”
等把所有委屈全都憋回心里,重新上了锁,封好,她走出厨房。
路过客厅时,她停下来,弯腰去看电视柜里摆放的圆形玻璃水缸。
绿毛小龟在里面无拘无束地游,一会儿拨开水底石子,一会儿在铜钱草里穿梭,像不知道烦恼为何物。
褚萌疑惑过很多次,赵云桑为什么那么稀罕一只龟。
其实原因挺简单。
赵家还没这么有钱的时候,四个人住在普通小区的几十平房子里。
赵信松常年在外工作,很少有时间回来。俞柳就拉着小小的赵云桑和赵云桉,旧却干净的包里装着刚买的新鲜蔬菜,带他俩去花鸟市场玩儿。
花鸟市场里好玩的东西很多。
但让赵云桑印象最深刻的,却是那只壳上有绿色水草一样的小乌龟,在玻璃碗里慢吞吞地游。
“妈妈,”小云桑抬头看俞柳,眼睛笑成月牙儿,“它好可爱。”
俞柳就弯下腰,一只手刮了刮她的鼻尖:“没有我的桑桑可爱。”
后来小乌龟被别人买走了。
后来俞柳病故。
后来外公外婆把赵云桉接去江市。
后来,再也没谁紧紧牵过她的手。
大二时班里组团秋游,赵云桑一眼就在小摊上看中这只绿毛小龟。她把它买回家,隔三差五地来看它。
她以为自己能留住什么。
赵云桑抬起手,看到壁灯灯光穿过白皙指缝,落在玻璃水缸上。
光就破碎了。
实际上,她什么也没留住。
“咚”。
小龟用爪子翻开一块石子,水草摇晃,咕噜噜冒出串泡泡。
赵云桑回过神,觉得自己像个神经病,大半夜不睡觉在这儿伤春悲秋。
世界上比她惨比她倒霉比她穷困潦倒的人多了去了。
她起码脸长得好看啊。
还不算一无是处。
勉强安慰自己,赵云桑和水缸里片刻不清闲的龟儿子说了晚安,直起身想走,目光扫过格柜,一顿。
伏盛给她的那些糖,她喂儿子的时候顺手放在了格柜里。
整齐摆着,不同的水果味道。
赵云桑拆下一袋草莓味儿,忽然想起今天在酒店,伏盛对她道歉,说,没有买到青橘味儿的。
其实不用说对不起。
赵云桑把阿尔卑斯攥在手心,笑了下,想:毕竟我喜欢的又不是糖。
我喜欢的是你。
虽然不是很想承认。
但过去这么多年,我好像,还是只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