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斗笠往下压了又压,倒不是洛不易被这么多人看着,一向脸皮薄的他害起了臊,而是觉得身上刺疼,被那些目光刺的生疼。
生民如此,他们天将殿罪责难书!
他此行若是没能解决此事,那他也就没脸回落神峰了!
牵着缰绳的手更紧了几分,脚步却不见停留,弯弯折折往一条条街巷中穿过。
在去寻沙赞前,他还有一个地方要去。
寻龙觅脉需望气,而气据地脉变化成形于地上,遵风界水,非是风水地师难通其中奥妙变化。
洛不易并非是其中能手,只不过曾经读过些相关典籍,不似平常人那般懵懂罢了,好在他曾于青州州府城试过一次,现在倒也还算熟络。
只是这西州地气实在稀薄,城中建筑又七零八落残破不堪,要不是他事先从天象殿得到了具体的地址,他想要找到还得再多花一番功夫。
一墙小土坯搭成个院墙,想来主屋也不会多好,可惜有院墙挡着只看得到稻草以为顶,而大门不过木片与几块破布拼接而成,上面还歪歪扭扭地写了三个大字,天象馆。
虽然早就猜到了在现今天象馆的境地不会太好,但也没想到这草棚就会是西州的天象馆,而且看情况也不像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看来天象馆果真不被沙赞待见。
推了推门,却又不敢用大力,生怕把门给推倒了去,只好在门外唤了声:“有人吗?开开门可好?”
龙马不耐地打了个响鼻,像是有点儿瞧不上这地方,却被洛不易瞪了一眼后安生了下来。
好在里面的人也没让洛不易等多久,随着脚步声嗒嗒而来,门也被从里面打开,走出个蓬头垢面的异域男子,高鼻梁,深眼窝,枯黄的胡子打着卷,头发也有些发蓝,穿的一袭破旧官服,身材倒是蛮高大的,就算佝偻着身子看上去也不比洛不易矮多少了。
“还请进来说话!”一口音调怪异,却说得很是流利,而后自己身先往稍微好一些的主屋行去。
洛不易掩好院门,跟脚前行,将龙马随手置于院中,也进了屋内。
“西州天象馆主官瓦德诺拜见天将殿殿主大人!”瓦德诺跪在正堂,冲进门的洛不易行了一个匐身大礼。
这在情理之中,也在意料之中。
洛不易没有拦着瓦德诺的跪拜,这对一个常年派遣在西州的天象官来说拜的不是他洛不易,也不是天将殿殿主,而是一个归属,落神峰!
当然,也没让他跪多久,几乎是他念完的同时,洛不易便双手将他扶了起来,毕竟不是直系下属,不好如此端着架子。
“你如何确定是我来了,是你们殿主告诉你的?”洛不易问道。
“正是!”瓦德诺说道:“洛殿主去向我们殿主问询在下这天象馆的落址,随后我们殿主就将洛殿主您的行踪告知了在下,这几天一直在等待您上门而来,直至今日给洛殿主您开门,见您神光内敛,气宇轩昂,在下便大胆猜测了一番,果然如愿!”
瓦德诺越说越是兴奋,显然对于洛不易的到来很是高兴,就差没有手舞足蹈了。
对于瓦德诺的回答,洛不易毫不意外,环顾了下屋内脏乱的陈设,发现唯有一张木桌被擦拭的干干净净,桌子上是一面铜镜,模样跟昊天镜一般无二,要说真有区别,那也是小了许多许多。
“玄光镜?”洛不易对此物十分好奇,不禁拿起来抱在手里左瞧右看。
“这就是五面玄光镜之一,虽然比不上昊天镜神通无上,但也是玄妙非常,跟天象殿联络全靠它,有什么消息来去传递也十分及时,而且要是没有天象殿传下的操控法决,就算修为再高别人也没办法使用。”瓦德诺见洛不易对玄光镜感兴趣,便为其介绍了起来。
“是吗?那确实是很厉害。”洛不易用手摩挲着镜面,却见镜面一阵涟漪波动,闪现星光点点,有“西玄”二字跃然于镜面。
见状,洛不易不由道:“西玄?是它的本名吧,倒是灵性十足。”
玄光镜有五面,各有各的名字,五州天象官也各持一面,这西玄便是西州玄光镜的名字,
瓦德诺做天象官十几年了,与这玄光镜相伴也十几年了,却从未见过这面镜子自报家门,把名字主动告诉了别人,瞠目结舌之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接着,洛不易把玄光镜放下,道:“说说吧,你何时知晓府军叛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