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他,是在万人大礼堂听物理学各分支学科的学术泰斗们演讲,他是十二位演讲者中最年轻的那个,斯斯文文,语气清浅,不到一个小时,便将量子力学到底都在研究些什么给我们讲的清清楚楚。
那天,我就坐在听众席的第一排,可以清楚的看到他修长的手指,光洁的下巴,温润的面容,和埋藏在眼底的萧索。
从记事起,我的启蒙老师就一直在教导我如何探索世界,发掘自己的长处,继而发挥自己的创造力,成为一个对神国有用的人,一个受人尊敬的人。
当看到小姜后,我忽然明白了自己以后该做些什么,我看到了他眼底的萧索,却不明白已经走到了科学最前方,受尽无数人敬仰,却又如此年轻的小姜,眼底为何存在着这抹萧索。
我想读懂他,治愈他,为他除去这份萧索。”
“从万人大礼堂离开后,我很快便完成了基础学业,开始专攻心理学,同时也在尝试理解着属于小姜的量子力学。
知道的越多,对世界的敬畏便越重,我渐渐发觉,自己或许根本无法读懂小姜的萧索,更不必去谈治愈二字。
好在我终究是个在心理学上有天赋的人,浩如烟海的心理学著作令我沉迷,也使我无暇分心,不知不觉间便将小姜锁在了心底。
本以为我此生与小姜再难有任何交集,不想在我顺利通过了心理学专业考试,并以优异的成绩获得了一份极其珍贵的专家助理工作时,却再次见到了小姜。
短短五年的时间,小姜却如同变了个人,他眼底青黑,满脸胡茬,老了不止十岁,瘦的仿佛一具披着人皮的干尸。
在见到我这位专家助理后,小姜仍是一脸麻木,好像我根本不存在一般,有时他会整夜不睡,反反复复的看着一些工作相关的邮件,有时却又会将电脑砸的粉碎,崩溃大哭。
小姜病了。
其实在我五年前初次见到他眼中的萧索时,他就已经有了潜在的抑郁倾向,只是他靠着自己的智慧与风度将这倾向掩盖的极好,人们只知道为他的学术成就欢呼,却根本没人察觉他的痛苦。”
或许这段记忆同样也是小季的痛苦,她微微皱眉,似是不愿再回忆下去。
“所以,您是靠着五年里学到的心理学知识治好了姜先生?”苏梓昕轻声问道。
小季缓缓摇了摇头:“老姜是学界泰斗,在他的症状难以自控后,神国请了无数心理学专家来为他治疗,却并没有多少效果。
最后还是心理学专家饶正初先生给出了个主意,说不妨给老姜安排一位崇拜他的漂亮姑娘做助理,试着用姑娘的崇拜与倾慕治愈他。
为了不起到反效果,助理的人选他们挑的格外谨慎,可当年暗恋小姜的姑娘们根本无法接受如今形容枯槁、宛若疯子一般的老姜,而不在意老姜如今样貌的姑娘们只是为了获得专家助理这份极为体面的工作。”
老姜的眼眸有些湿润,深深的看向了一旁的小季:“好在饶先生他们足够用心,愣是掘地三尺,在茫茫人海中为我找到了小季,让她用一颗真心,用她的爱治愈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