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怎样才会开心呢？”慧林眯了眯双眼，有些不解地问道。</p>
“复仇，从来不是一件开心的事。你杀了我，也不过了却心中一桩执念，朝南和过去的时光，终究是回不来的……唉……”</p>
“你觉得我有错。我这一辈子犯了很多错，多到我数不过来，多到我只要一想，就会噩梦连连。间接杀了朝南，只是其中一件。对你造成了伤害，这份错，我认。”</p>
“我错了。”</p>
听到姬闸口中的这三个字，慧林的眼神瞬间阴冷了下来，身上猩红的杀意几乎凝结成实质，向姬闸弱不禁风的残躯压了过去。</p>
姬闸枯黄的脸上涌起一抹不正常的潮红，却强自压住了喉间的闷哼，一双浑浊的眼睛看向慧林，眼中似有玩味之色。</p>
“你错了？你错了？？？哈哈哈哈！”</p>
“难道他的命，我的命，我们所有人的命，在你眼里，就只能抵得上一句错了？”</p>
狂吼声中，慧林一把掐住了姬闸的脖子，将他从长椅上提了起来。</p>
姬闸的四肢无力垂落在身侧，随着慧林的动作而胡乱摆动，就像个毫无生气的破布娃娃。</p>
“动手吧，楚季……希望我的死，能略微平息你心中的愤怒。”</p>
“我害死了朝南，你杀了我的女儿。我关你进九号监狱，你取走我的性命。冤冤相报何时了，楚季，杀了我，离开吧。”</p>
“自今天之后，你的运道就会回落，如果还不知收敛，下场不比我好。”</p>
姬闸动也不动，任由慧林掐着自己的脖子，眼中竟连半点愠怒之色都看不到，绝难想象这是一个人间帝王的反应。</p>
慧林森冷一笑，牙齿不知何时刺破了他的嘴唇，丝缕鲜血在他齿间积聚，红白间杂中，似有厉鬼在哭嚎。</p>
他缓缓伏低在姬闸耳边，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会杀了姬家所有人，毁了这帝国。你没机会看到，但当你在奈何桥上见到姬赤根的时候，不必与他说话，凶手一定是我！”</p>
姬闸摇头失笑，用极低的声音自语道：“也好……”</p>
……</p>
痛。</p>
剧痛。</p>
撕裂般的剧痛。</p>
这是沈源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体会被两个大世界之间的牵引力量碾压身心的感觉。</p>
八件圣器与四元素召唤物的鼎力相助，令沈源并未第一时间晕过去。</p>
似乎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次数的增加，牵引之力在不断变强，但沈源自身也在一次次的攻击中产生了一些难言的蜕变。</p>
“也许真如奈法李奇所说，如果我能撑过整整九次双界牵引，并且在天灾之下幸而未死，真的会有望触及那个可望而不可及的境界。”</p>
沈源脑中倏忽间闪过这样一个念头。</p>
紧接着，他耳中听到了一阵密集的脆响，像是一块玻璃在逐渐增大的压力下出现裂纹，开始崩解破碎。</p>
剧痛中，沈源强自睁开双眼，发现身周的混沌双生诀已是摇摇欲坠，许多祭纹在双界牵引的巨力下崩碎断开，连带着混沌双生诀中的八件圣器都开始扭曲变形。</p>
沈源低声呢喃道：“你们……别管我了。快走吧……”</p>
嗡！</p>
八件圣器齐齐发出震鸣，俱是鼓励与慷慨激昂之意，无一愿退！</p>
沈源心中揪紧，还没等他再说出什么话，就听耳边接连响起了八声爆鸣。</p>
混沌双生诀中的八件圣器，尽数解散了形体，迸发出强大的元素能量，向沈源体内汹涌而来，对抗那几乎无匹的双界牵引巨力。</p>
沈源鼻子一酸，险些流下泪来。</p>
这八件元素圣器远非普普通通的工具和武器那么简单，与元素之间的紧密联系令沈源将这八件元素圣器视作自己的战友和伙伴。而今他们为了沈源的生死安危，一齐抛弃了自身的物质存在，便相当于人类修者的自爆，如何能令沈源不为之动容！</p>
他心境大震，连同体内能量也失控了一瞬间，险些就此被双界牵引巨力就此压成一滩碎肉。</p>
沈源连忙收摄心神，狠狠一咬舌尖，心中狂吼道：我要活下来！我一定要活下来！</p>
为了八件圣器，更为了程阮和我那还未出世的孩子！我不能放弃！</p>
沈源顶着两个世界的重压，双手在胸前结成一个元素祭印，稳定了体内的巨量元素能量。</p>
凭借八件圣器一齐自爆时产生的庞然能量，沈源在短时间内竟能抗得住双界的牵引巨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