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子晴只知道,她父亲不会允许她在体操馆里待一辈子的。小时候父亲原本也不想让她练体操的,他本来“相中”的是田径。甚至现在,父亲也时常重复当时选择时考虑的诸多因素:田径商业价值高,容易成名,可以经营个人工作室;不像体操,又苦又累的,还必须得过集体生活,世锦赛冠军都没啥名气,要出名除非成为奥运冠军……他从来不可能像小棠的妈妈一样,说“我都无所谓的,主要是你自己喜欢。你喜欢,那就练下去好了”。
“体操会带你走到更高的平台,会给你很多比赛锻炼的机会,会给你很多荣誉。所以你现在得练。”
说真的,罗子晴说不上喜欢这个项目,当然,她在纪录片里是这么说的,但纪录片嘛——诚实一点的话她只能说,她是能接受的,接受这个用每天的辛苦、一次又一次的伤病换来未来“更高的平台”的游戏规则。
“我虽然没有特别了解你吧,但是在我看来,你有很多的才艺,文化课也学得轻松,还有你的性格,我觉得到哪里都会受欢迎的。所以我猜,你应该也会有很多体操馆以外的愿望吧。”
心事就这么被轻飘飘地说了出来,受到蛊惑似的,罗子晴轻轻地“嗯”了一声。她的腿还保持着标准的姿势架在把杆上,她的脸已经彻底憋红了,汗珠一颗一颗地砸下来,浑身的抖动几乎无法控制,但膝盖却绷得笔直——前两年为体操论坛所诟病的跳步时前腿膝盖“辣眼睛”,现在在她身上,真的完全看不到了。
“既然你的未来,不会困在体操馆里。那现在,也就没有必要为体操馆里一个名额的事情做得太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