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听到的是一句完全不相干的闲话,沈缘初手腕稳稳当当地继续小幅度震颤着。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抓握着笔杆的手指有多么用力,几乎将薄薄稿纸戳破的笔尖在下面一整沓纸上留下了深深的刻痕。
纠结又有什么用呢?
最“直肠子”的女孩也变得能藏住事了。
“我刚不是说了,她的自由操也压根用不上。初初姐,我真觉得你的高低杠也很有潜力,再加把劲,什么连接啊,蹬杠直体特卡啊,肯定都能出来的。你一定能继续上大赛的,今天主任讲话还说跳马高低杠的人才是我们目前最紧缺的呢。”
付天怡仍是煞有介事地摇着头,然而这个话题也就到此为止了。连初初姐都说不能硬刚,那肯定是没戏,只有等五月全锦赛再“扬眉吐气”了。可怜的初初姐,简直比自己还惨;可恶的俞木槿,怎么简直比罗子晴还要讨厌啊?为什么以前就是没看出来呢。付天怡一边整理着床铺一边在心里数落着,渐渐地眼前那个“叛徒”俞木槿的形象像是被她的怒火融化了,一点点矮小下去,变成了前年刚进国家队她举着自己拿鸡毛掸子掸柜子最上层时的样子,大前年在省队时在一众叽叽歪歪酸酸溜溜的女孩子里笨嘴拙舌为自己解围的样子,满心愤恨也变作罕见的难过。
大概是今天天气太差了吧,这叮叮咣咣下了一天雨,谁的心情能好?
她和沈缘初打了声招呼,麻溜地换了衣服钻进被窝,把被子狠狠拉到脸上一蒙,早早睡下了。
天怡的梦里大概会出现耶索洛,或许还有斯图加特。团体赛,那种五个人齐心协力奋斗的场景。听着室友渐渐均匀的呼吸声融进雨滴敲打窗棂的节奏,沈缘初顿了一会儿笔,苦笑着收回茫然抛远的视线,又埋头奋笔疾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