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茹,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醒醒吧。”
“嫁个普通人,过安稳日子?”
“咱们是什么身份?没户口没工作的农村丫头,在这城里就是没根的浮萍,一阵风就能吹散了。”
秦淮茹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小刀,精准地扎在秦京茹心上最柔软的地方,她最后那点心思也要破灭了!认命了!
秦淮茹趁热打铁。
“京茹,咱们这样的人,没得选。”
“陈主任是干部,有身份,有地位,有能耐,那是咱们踮起脚尖都够不着的人物。”
“你的年轻漂亮,是你唯一的本钱了。”
秦淮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疲惫的疯狂,和不顾一切的决绝。
“跟着他,哪怕没名没分,也比回那个不是家的家强,比在城里担惊受怕,不知道哪天就被人欺负了强!”
“我这是在害你吗?不,我是在救你,也是在救我自己!”
“我们姐妹俩,得活下去,还得活得好一点!”
这些话,像淬了毒的蜜糖,残忍,却又指出了唯一的生路。
秦京茹的泪水渐渐止住了。
她看着眼前的堂姐,为了救她,花光了所有钱,累得眼窝深陷。
她再看看自己,除了这副皮囊,一无所有。
幻想……早就该碎了。
她缓缓地,却又无比坚定地抬起头。
那双原本被惊恐和哀愁占据的眸子里,此刻只剩下一片死寂的清醒。
她含着泪,重重地点了点头。
然后,她端起那杯混着她泪水的白酒,仰起头,喉结滚动,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她的喉咙,一路烧进胃里,也烧掉了她心中最后一丝不切实际的念想。
“姐,我听你的,一定和你一起绑住陈远!”
……
夜深了。
姐妹俩互相搀扶着,走在深夜清冷的街道上。
她们的脚步有些蹒跚,身影在昏黄的路灯下被拉得很长很长。
两个瘦弱的背影紧紧地挨在一起,仿佛是这广阔天地间唯一的依靠。
渺小,却又透着一股子挣扎求生的顽强。
……
长安街28号的院子里。
厨房里飘出诱人的香气,陈远小心地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清蒸鱼走了出来,这鱼是他从什刹海钓来的,鲜的很。
鱼身上铺着细细的姜丝和葱段,热油一浇,香气四溢。
院子里的石桌旁,灯光明亮,头发花白的李建军戴着一副老花镜,正就着灯光安详地看着报纸。
“爸,可以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