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的门终于被推开。主刀医生摘下沾满血迹的手套,疲惫地靠在墙边。他的白大褂前襟已经完全被染红,手套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
"子弹创伤距离心脏只有0.5公分,"医生的声音嘶哑,手指不自觉地颤抖着,"我们输了血,缝合了十七针才勉强止住出血。"
刘光天的拳头攥得发白,指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响,他的西装袖口还沾着高美琪的血,此刻已经凝固成暗红色的硬块。
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
医生摘下眼镜,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失血性休克持续了6分钟,脑部供氧中断..."他停顿了一下,"很可能...会成为植物人。"
手术室外的空气瞬间凝固。
"不过,"医生急忙补充,"接下来72小时是黄金期。如果她能醒来..."他的目光扫过刘光天青筋暴起的手背,"就还有希望。"
高美琪被转入了特护病房,各种监护仪器发出规律的"滴滴"声。刘光天坐在病床边的真皮椅上,已经整整48小时没有合眼。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心电监护仪上跳动的曲线,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高美琪苍白的手腕。
魏大海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入,低声道:"老板,已经联系上志军了。他派了一个20人的小队过来,明晚就能到。"他顿了顿,"另外查清楚了,那个杀手是'领航员'组织的成员,专门替海王星航运处理见不得光的事。"
刘光天的眼神骤然变得阴冷,但很快又恢复平静。他轻轻将高美琪的手放回被子里,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盯紧他们。"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特别是海王星航运的老板。"
魏大海看着刘光天西装上早已干涸的血迹,忍不住劝道:"董事长,您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我已经让人在隔壁准备了房间。"
见刘光天不为所动,魏大海从手提袋里取出一套熨烫整齐的西装:"这是从别墅带来的换洗衣物。您要不要先去洗个热水澡?"他看了眼病床上安静沉睡的高美琪,"我想...美琪副总醒来时,一定不希望看到您这个样子。"
刘光天沉默片刻,终于伸手接过衣物。当他站起身时,真皮椅上留下一个明显的人形凹陷。他最后看了眼病床上毫无知觉的高美琪,转身走向病房内的独立浴室。
刘光天换上一身崭新的黑色西装,发梢还带着未干的水汽。他轻轻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伸手握住高美琪冰凉的手指。
"你先出去吧。"他对魏大海说道,声音低沉,"我跟美琪说说话。"
待房门轻轻关上后,病房里只剩下监护仪器规律的"滴滴"声。刘光天将高美琪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感受着她微弱的脉搏。
"美琪..."他的声音轻柔得不像话,"你该醒来了。"拇指轻轻摩挲着她手背上淡青的血管,"不是说要去圣保罗大教堂吗?我答应陪你去。"
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刘光天俯身靠近她的耳畔:"别睡了...不是说出来旅游的吗?怎么能在这睡懒觉呢。"他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柔。
刘光天的指尖轻轻拂过她紧闭的眼睑:"你不是说喜欢我吗,怎么能打退堂鼓呢。"
监护仪上的心电图突然出现一个小小的波动,又很快恢复平稳。
门外,魏大海透过玻璃窗看到,那个在不管是在商场上,还是战场上,都杀伐决断的男人,此刻正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孤独地投射在病房的白墙上。
在泰晤士河畔,比尔特家族的庄园内,这座建于1860年的"灰堡"虽被伦敦人称为城堡,实则不过是祖父用第一批蒸汽船利润建造的仿古宅邸。
客厅内,摩根重重地摔下那部鎏金电话听筒,水晶杯中的威士忌随着震动泛起涟漪。
"那个该死的黄皮猴子,"他摩挲着左手小指上的三叉戟戒指,冷笑道,"居然要靠女人的身体来挡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