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回神,杯中红酒险些洒在定制西装上。十年光阴竟能将记忆里那个圆脸小丫头,雕琢成眼前这个举手投足间皆是风情的都市丽人。
陈博俊快步迎上前去,西装裤线随着他的步伐在灯光下划出利落的弧度。"伯父、伯母,"他微微欠身,右手自然地虚扶向李父的肘部,腕间的百达翡丽在包厢暖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您二老路上辛苦了。"
他的目光掠过二老肩头,落在稍后一步的李雅琴身上。"雅琴,"他喉结微动,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几分,"好久不见。"
李雅琴抬头礼貌的笑了笑道:“好久不见。”
"博俊都长这么高了,"李母笑着比划,"上次见你才到雅琴爸爸肩膀呢。"她转头对丈夫耳语,"这孩子比照片上还精神。"
席间,水晶高脚杯碰撞出清脆的声响。陈博俊慢条斯理地切着盘中的牛排,状似随意地问道:"雅琴现在在哪高就?" 银质餐刀在瓷盘上划出细微的声响。
"在华兴集团"李雅琴抿了一口餐前酒。
李父手中的筷子顿在半空:"之前不是说在华兴建业的行政部吗?" 他眉头微蹙,眼角的皱纹在吊灯下显得格外明显。
"是的,后来调岗了。"李雅琴从容地夹起一块翡翠虾饺,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她瞬间紧绷的下颌线。
陈母笑着道:"那是升职了,分公司升到了集团,是好事。"她给李雅琴添了一勺松茸汤。"
陈博俊的目光在李雅琴无名指上停留了一秒——那里空空如也,他若有所思地晃了晃红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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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公司的酒会在华兴大酒店的观景厅举办,整面落地窗外,维多利亚港的灯火如碎钻般璀璨。刘光福松了松领带,香槟杯在他指间泛着冷光。
"刘总,赵总在找您呢。"酒店的经理凑过来道。
刘光福漫不经心地点头,目光扫过腕表——才过去四十分钟。
"刘总今天单独赴宴?"赵总端着香槟迎面走来,冰块在杯中叮当作响,"您那位漂亮的女伴呢?"
刘光福扯了扯嘴角:"家宴。"这两个字莫名让他烦躁。他想起下午李雅琴说"发小"时,耳垂那枚珍珠耳钉晃出的柔光。侍者递来的第三杯香槟已经没了气泡,就像今晚索然无味的应酬。
露台上突然传来笑声,刘光福转头望去。落地玻璃映出他模糊的倒影,领带不知何时歪了。他下意识抬起手想要整理,指尖却在半空停住——以往这种时候,总会有一双纤细的手从身后伸来,带着淡淡的茉莉香气,三两下就帮他整理好。
夜风裹着咸湿的海雾扑进来,他忽然意识到,原来令他感到不适的,不是歪斜的领带,而是少了那个会为他整理领带的人。那个大大咧咧的女人不知何时已经在自己的心里占据了重要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