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之倦:“?你什么大喜日子?”
“我和你梦甜姐和好了啊,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一个有老婆的人……”陈慎声音喜气洋洋的。
陈之倦面无表情,“挂了。”
“等一下,挂什么挂?我有正经事情要跟你说。”陈慎说,“你不想是带年年回家吗?这样,我先把我老婆带去,让咱爸妈开心开心,你再把你老婆带去……”
不等陈慎说完,陈之倦面无表情道:“不用了。”
陈慎愣了一下:“为什么?”
“因为我被甩了。”陈之倦平静道。
陈慎:“……嗯?”
“还能和好吗?”陈慎问。
“不能。”陈之倦冷淡说完,挂断了电话。
微信里有几条未读消息。
他点进去,全是陈慎两分钟之前发来的。
陈慎:【以后见到你梦甜姐要喊嫂子知道吗?】
陈慎:【(啤酒)(啤酒)(啤酒)庆祝一下】
陈之倦懒得回,点开朋友圈,最上方就是熟悉的头像。
孙鹤炀顶着懒羊羊的头像发了一条朋友圈。
——出来聚会,二十七岁少男无痛当爸。
下面跟着熟悉的九宫格。
孙少爷每次发朋友圈必定是九宫格。
他瞥见了熟悉的身影。
一张是沈商年站在水里的照片,他神情略有些茫然地看着镜头,似乎是刚被喊了一声,早上见的时候还是黑发,现在变成了白毛。
脖子上挂着一个红绳,绳子下面挂着平安扣。
另一张则是他坐在人群里,手里拎着击鼓传花的花,被起哄着表演节目。
这张照片虽然是随手一拍,但是一眼看过去,他在人群里特别显眼,又白又帅。
沈商年长相一直都不是偏女性化的那种,一眼看过去,就是帅,像是逛街路上遇到,又或者学校里遇到的帅哥。
陈之倦垂着长睫,反复看着这两张照片。
沈商年一直都是个人缘比较好的人。
以前上体育课那会儿,完成体育老师布置的任务后,陈之倦会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戴着耳机听着轻音乐,低头做题。
沈商年则是跟着他一群狐朋狗友打篮球,打完篮球又跑去打羽毛球,反正一节课不带停的,到处晃荡。
毕竟沈少爷唯一喜欢上的课就是体育课。
每到下课铃响的时候,沈商年都会顶着一脑门汗,跑到他面前,喘着气说:“走了,卷卷,我想去买水喝。”
那时还年少,没有这么误会和不开心。
人总盼着长大,长大后,又用一生来怀念年少。
陈之倦犹豫两秒,长按保存了照片。
沈商年原本就是一个爱凑热闹的人,嘴巴停不下来,跟孙鹤炀两个人絮絮叨叨能说一整天。
所以谈恋爱的这为数不多的日子里。
他偶尔的沉默,莫名其妙的道歉,总是突然发呆。
他全都知道。
陈之倦放下手机,去浴室把脏衣篮里的衣服取出来,放在了洗衣机里。
屋里一片安静,只有洗衣机运行的声音。
陈之倦站在洗衣机前等了等,忽然给陈慎打了个电话。
陈慎语气很温柔:“喂?我亲爱的弟弟,怎么了?”
陈之倦沉默一秒,“不好意思,打错电话了。”
他正准备挂电话。
陈慎:“陈卷卷我告诉你,现在你哥哥我为数不多善良的时候,你别自取烦恼!”
“不用温柔,怪恶心的。”陈之倦说,“爸不是在群里说明天去烧烤吗?怎么又取消了?”
陈慎说:“你不是分手了吗?肯定没心情去,我跟爸说再等等。”
“不用了,就明天吧。”
陈之倦明天休班。
他本来准备和男朋友去约会。
现在男朋友没了,明天也空下来了。
他忙惯了,每天都得找点事情做。
“那行吧,我去跟爸说。”陈慎又挂了电话。
睡前陈之倦吃了两个药片,头昏脑涨,正准备睡觉的时候,门突然被敲响。
他怔了一下。
小公主原本正在无聊地扒拉沙发,听见动静,立刻百米冲刺一般,跑到了门口。
陈之倦拉开门。
沈商年站在门外。
他两侧脸颊晕染着红晕,身上裹着浓重的酒气和香水味,刚染的白毛被风吹得有些凌乱,搭在额前,一双眼睛水润润的,眼尾通红,一看就是玩嗨了。
陈之倦怔住:“你怎么来了?”
沈商年喝了不少酒,勉强保持着清醒。
他喉结很轻地滚了滚,“我来很奇怪吗?”
“奇怪。”陈之倦视线冷漠地看着他,语气也冷,没有了往日的纵容,“很奇怪,前男友为什么要来?”
沈商年心脏顿时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
难受得他鼻尖一酸。
他强忍着眼泪,说:“我就要来,我有东西拉你家里了。”
陈之倦一愣。
他刚刚闲着没事,把家里全部打扫了一遍。
家里本来就空旷,根本没有沈商年落下的东西。
“没有,你喝多了。”陈之倦语气嘲弄,“估计是你梦里落下的。”
沈商年睁大眼睛,非常真诚:“有,我内裤还在阳台上挂着呢。”
陈之倦:“……”
刚刚收拾的时候,确实没看晾衣杆。
他靠着门,根本不给沈商年进来的机会。
“你沈少爷还会缺内裤吗?”陈之倦反问。
“那也是我的东西。”沈商年丝毫不退让。
“…之倦磨了磨牙,嗤笑一声,“分这么干净是吧?”
“等着。”他又关上门。
沈商年吃了个闭门羹。
夜里的风有些凉。
他打了个喷嚏,脚边忽然被毛绒绒的东西蹭了蹭。
他低头一看,猛地跟小公主黑亮亮的眼神对视上。
沈商年刚刚被风吹了一路,脸颊都吹僵了,脑子因为一晚上过度热闹,和酒精的熏染下,也木木的。
他莫名其妙地蹲下身,把小公主抱在怀里,头也不回地冲向了电梯。
孙鹤炀正靠着车门吸烟。
他烟瘾不算大,看见沈商年出来后,就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
“东西拿回来了吗……”
最后一个字忽然上扬。
小公主警惕地看着他,冲着他叫:“汪汪汪……”
沈商年心脏跳得特别快,声音在冷风里也发抖:“快,快走。”
孙鹤炀不明所以,但还是听他的话,飞快开车走了。
小公主太大只了,只能趴在后座上。
-
楼上。
陈之倦找了一个塑料袋把那条洗干净的内裤装了起来。
他一拉开门。
门外空空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