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齐城城门口。
贶以喻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儿立刻冲了出去。
邡临紧随其后,待裴桑意费劲地拖着不肯走快一点的倔马赶到时,早已经看不见贶以喻的身影。
她闭眼忍了又忍,才决定饶了倔马这一次。
城门口的士兵认得裴桑意,几日前和邡临将军他们一同回来的,长得又跟九天仙女似的,他们一下子就记住了。
“姑娘,贶小将军和邡将军已离开半个时辰了,你现在去恐追不上。”
裴桑意抬手去揪马儿脸肉,追问道:“此地到阳川城需几日?”
“以两位将军的速度,短则四五日,若有事耽搁,需得七日以上。”
裴桑意学着门逸之曾行礼的模样,行了个抱拳礼:“多谢,既赶不上,我便回去了。”
一路上她自我宽慰着往回走。
总归是她一个人过去,算着日子掐诀闪身过去就好了,骑马腿又疼腰又酸,还耗费灵力。
吊在胸前的布袋陡然温度升高,大夏天挂个暖手炉子似的,才走几步就给裴桑意烘出了一层汗。
她抬手揩去两鬓滑落的汗珠,环视四周。
见右前方有一条人烟稀少的小巷,便快速赶过去。
待没人注意时,掐诀隐身,一人一兔出现在荒人烟的郊外破庙。
破庙看似人,但为免另生事端,裴桑意踏进去后还是掐了个诀。
一道距她十步远的屏障自地下向上升起,将自己和小白兔隐了。
又随手扯了条灵丝贴上去,外界的声音便放大数十倍,即便十里外有人过来,她也能听见动静。
这边准备妥当后,裴桑意取下布袋打开一看,小白兔温度高得都变小红兔了。
毛发从根部往毛尖逐渐变红,小白兔双眼紧闭,牙齿啧啧啧打着颤,头顶一缕缕烟直往外冒。
裴桑意伸手戳了下兔头,冻得她立马收回手。
小白兔受了伤她是知道的,就是不知道是被何物所伤。
现下这发病时温度冷暖交替着来,兔肉得变得多紧实啊。
沉吟片刻,裴桑意抱起它往更隐蔽的角落走去,摊开掌心覆上小红兔的额头,缓缓注入灵力调整它此刻混乱的内息。
小红兔神思混沌着,只觉得自己时而冰冷刺骨,时而又热得像被架在火上烤,五脏六腑都紧缩着,疼得紧。
他心想着,今天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见不到那个小傻胖子了。
常常忽略他的裴桑意可能等他死之后,只会考虑是把他烤来吃,还是加点配菜红烧了。
裴桑意注入的灵气很快就找到小红兔的五脏六腑,瞬间缠绕上去,又捉住他逐渐混沌的意识,一拥而上贴过去。
小红兔毛色逐渐恢复正常,不过毛发发质看起来不如发病前好。
裴桑意伸手摸了一下,拿开时粘了满手劣质兔毛,底下粉粉又细腻的兔子皮肤没了毛发的遮挡,展露遗。
……可不是她薅下来的啊。
屏障上贴的灵丝传出尖细的交谈声,裴桑意拍掉手上的兔毛,揉了揉鼻尖,将布袋盖在秃毛兔身上,转身踏出屏障。
破庙外围了一圈的飞禽走兽,大大小小凑在一起交头接耳。
见凭空出现一个人,顿时噤声,一个个张牙舞爪的露出凶相,想看那人被吓得惊声尖叫后抱头鼠窜的滑稽模样。
结果不如大家所愿,裴之曲不惊反笑,捞起衣袖拎起最近的一只皮毛全黑的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