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昕连夜带着侍卫抓人,抓了一百多人,内庭司刑架上吊满了嫌疑人,像挂腊鱼腊肉一样。
审问的人累得不行,拿着鞭子对着嫌疑犯一顿猛打,直接问:“运送火药一事,你招不招,还有何人参与?”
一向寂静的内庭司哭喊声不绝于耳,哀嚎震天,惨不忍睹。
李昕马不停蹄忙了一夜,谋杀皇上和皇子是诛九族的大罪,不能马虎,他也一夜没合眼。
长安城禁止纵马快行,违者杖三十大板,但昨晚马儿嘶叫,还能听到甲胄兵刀剑与寒光盔甲碰撞的声音,兵荒马乱,仿佛有大事发生。
天还没亮,各官眷人家四处走动,互相打听消息。
年后宁塞郡王府只剩李老夫子和媛媛夫妻在家,李昕一夜没回来,李老夫子一晚上没合眼,头发也白了不少。
一大早李夫子派家丁去宫门口打探消息。
“没看到少爷,据说发生了大事,皇上斥责了我们少爷。睿王爷也被扣在宫里了。”
媛媛一晚上翻来覆去没睡踏实,天微微亮的时候派人去找敏郡王、慎郡王两位堂兄帮忙。福王料定宫里出了大事,不许他们两个掺和,媛媛派去的人吃了闭门羹。
媛媛想着肃王妃总想巴结自己家,且肃王的母妃张贵妃在皇上和太后跟前都说得上话,于是派人去肃王府求助。
观灯前,张贵妃再三嘱咐肃王不许去城楼凑热闹,肃王隐隐约约猜到那件隐秘的大事可能与城楼观灯有关,于是闭门谢客,不许肃王妃与外界有任何联系。
媛媛又想到了翠禾,可高家人说自家小姐骑马摔伤了腿不能动弹。
跑了一圈,能想到的都找遍了,媛媛急得快哭了,倒不是因为没人帮她生气绝望,而是所有人都拒绝掺和此事,说明兹事体大,大到可与谋反之类的滔天大罪相提并论。
京城达官贵人多,消息传得极快,各家各户人人自危。
媛媛忽然想到了令蕊,准备走侧门去求她,李老夫子阻止说:“萧王妃怀孕才没进宫,你让她去帮你打探消息,万一她有什么闪失,如何对得起睿王?”
媛媛只得在家奈地等着,李昕的父亲和叔父远在西南,写信求援已经来不及了,她只能望眼欲穿地等着。
令蕊和苒苒在王府里研究老祖宗留下来医书,府上安静地很。太后派来的老嬷嬷办事牢靠,没有人敢把这样的糟心事往她耳边传。
正月十八,李昕已经四天没回家了,见过大风大浪的李老夫子隐藏情绪,每日照常去书院上课,上午授课回家后忽然昏倒了,嘴里念着李昕的名字。
媛媛从自家侧门出去,使劲拍睿王府的东侧门。
芸娘打开门,“原来是郡主娘娘,您这么急有什么事吗?”
“芸娘求求你,我家出大事了,我要见萧王妃。”
芸娘见媛媛神色匆匆,有些失态,连忙去通报。令蕊起来说:“让她进来,外面冷。”
媛媛脸上含泪,一进门就扑通一声跪在令蕊床前哭着说:“我知道胡神医在这里,求胡小姐救救我爷爷,爷爷晕倒了,太医全体被扣在宫里了。我家出了大事,没有大夫敢来给我爷爷诊治。”
令蕊唤了一声,蒙着面的苒苒从帷幔后面走出来,媛媛爬过去求她:“胡神医求求你救救我爷爷,我保证不会连累你的。”
李老夫子是知远的恩师,又是世伯的父亲,于情于理不可能不救。令蕊连忙下床穿衣,说:“媛媛你别急,我们跟你去看看。”
令蕊带着苒苒从侧门去看李老夫子,苒苒看过之后说:“李老夫子是忧思过度,气急攻心,不要紧,我给他扎几针就好了。”
苒苒拿出银针扎了几针,片刻工夫后李老夫子就醒了,他呆呆地看向天上,眼角流着泪,嘴里念叨着李元忠和李昕。
令蕊说:“李夫子,您这是心病,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李老夫子不好意思开口,苒苒坐在桌前写药方,媛媛又跪下来哭着说:“叔母,正月十五晚上宫里发生了大事,皇上观灯后斥责了李昕,还抓了好多人。李昕被扣在宫里至今未归,也打探不到消息,生死未卜,求求叔母帮我!”
“你要我去宫里打探消息?”
媛媛知道这有些为难,但实在没有办法,只得含泪点头。
睿王和陆宛如在宫里侍疾,她要是进宫去探望太后倒也说得过去。
令蕊吩咐道:“李夫子需要人照顾,媛媛你在家等消息,我进宫去看看。”
苒苒写好药方交给下人去抓药,嘱咐每日早晚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