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是‘也’?”
既然都是青莲山庄的,应该互相都认识吧。
“之媼你可识得?”
他面色一如往常,神情不改,柔柔的笑着:“识得,玩蛊的老妖婆。”
……
“可以同我说说青莲山庄吗?”
他的眼睛里好像涌出来一丝光亮,语气里有丝他本人也没察觉到的期待与欣喜。“你想同我回去?”
“啊?”她那里是这个意思。
“我们府上与青莲山庄有过节,所以想了解一下。”
眼中的光灭了……
“这样啊……”
他这副样子,好似我欺负他了一样,仇楚窈心想。
“你还没说,同不同意把它送给我。”阿玉指着它,满脸的期待。
她看看他,又看看它。
一个比一个模样勾人……
“你走的时候,再来同我要吧。”
说罢便要走,他忽的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腕,对她笑道:“晚上再来寻你,与你说。”然后他离开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深呼吸,扇了扇风。
“这天气,热死个人。”
带着小猫回去了。
将小猫交给木棉,命她好生照料一阵。
“一阵?不是姑娘的猫吗?”
她脱口而出,“是……”
她顿住,想起了那个如琉璃般美丽又易碎的男子,摇摇头,“一个友人的,后日来取走。”
木棉点点头,略显遗憾的带着小猫下去了。
这时木香拿了一方盒子走进来,“姑娘,东西拿过来了。”
她抬眼过去,点点头,让她放好,过一会儿要带到外祖家。
木香愣住了,“姑娘……这东西送赵老太爷不好吧……”
仇楚窈站起身,摸着那盒子笑了。“可架不住外祖喜欢。”
木香不解,望着那盒子,蹙起眉头,仍是怀疑。“赵老太爷喜欢这个?”
仇楚窈看着木香的模样,笑出声,“好了,收拾一下,准备过去了。”
“是。”
上了马车,去府上的布庄接了赵氏,走了一段路程到了赵府。
抬头看着赵府的府门宅院,陌生感十足。
门房看了一眼来人,瞪大了双眼,“哟”的一声迎了出来。
“是娘子回来啦!奴立马去报。”
赵氏牵起仇楚窈的手,待开了门,一道走了进去。还没走几步,一个身形宽阔的人迎面走了过来。
“姝儿回来啦。”目光投向仇楚窈,来人愣了一下。
仇楚窈规规矩矩的行李问好,“楚窈问外祖父安好。”
赵曾頫回过神,上前扶起她,连连点头,眼眶泛红,“好,好,安好,快快进来。”
进了正堂,仇楚窈从木香手里拿过木盒,走到赵曾頫面前,低首呈给他。
“楚窈不孝,这是对外祖的心意,还望外祖不要嫌弃。”
赵曾頫也不在乎她给了什么,很开心的收下了,没有丝毫犹豫。“晚膳留下来吃吧,让外祖好好看看你。”
“哟~这是谁回来啦,可得让我瞧个仔细。”一声高亢明亮的女子声音传入耳朵,仇楚窈回头,是个体态丰腴的女子,眉宇之间与赵氏颇为相似。
赵氏拉下了脸,不悦道:“没规矩,上了年纪,连规矩都忘了。”
女子也不恼,福身笑着:“这不来给爹爹和姐姐请安了吗,得了你今儿个来的消息,爹爹吵着嚷着全府都知道了,妹妹再不来,姐姐怕是要恼我一辈子的。”
赵氏并不看她,语气足够的疏离冰冷,“一辈子哪里够。”
空气在这一刻凝住了。
赵曾頫目光流转,干笑道:“窈姐儿,还不见过你姨母。”
仇楚窈朝向女子,行李,声音娇柔有礼:“姨母安好。”
“诶!好好好,这姑娘生的,光滑水灵的,瞧着让人心生欢喜,可有许配人家?”
“赵堇嫣!”赵氏突然冷声喝道。
仇岑两家之事谁人不知,“瞧我这张嘴,该打,窈姐儿莫怪,姨母这嘴呀没开过光,说出来的话,难以入耳。”说着又连连笑着。
仇楚窈侧首看向自己母亲的脸色,嗯,很不好。
难道母亲和姨母的关系很不好?
“来,窈姐儿,同外祖去看看你外祖母,你们姐儿倆要吵就在这儿给我吵完,别瞎跑!”
她跟在赵曾頫身后向外走去,边走边回头去看堂内,赵堇嫣似乎说了什么,想去牵赵氏的手,被一把甩开。
她回头看向外祖的神情,也还好,她心中充满疑惑。
“外祖,母亲与姨母关系很差吗?”
赵曾頫停住脚步,面色有些凝重,走去一旁的池边凉亭,长长的叹了口气,忽然吹起一阵风,将那句低语送到了她耳边。
“哪里会差呢?”
“当年你外祖母生下了嫣儿之后,就离世了,她俩一同长大,同个乳娘,同个夫子,同张床榻,分都分不开,关系好的紧,有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你娘都舍不得自己先,全留给嫣儿,可好景不长,一日,嫣儿领着一陌生男子上门,说非他不嫁,你娘气了好几天不理她。你娘是嫡长女,按理说长女未出嫁,是轮不到后面的女儿的,但你娘介意的不是这个,是她看出来那男子心术不正,不是个良人,恐误了你姨母。二人日日争吵不断,硬要断了关系。”
“后来,你姨母竟怀了身孕,那时你母亲和你父亲还没到成亲的时候,为了你姨母,将日子提前了,临嫁前,你母亲还说要你姨母不要后悔,你姨母也是嘴硬,称永远都不会后悔。”
仇楚窈见他停住不讲了,走上前拍抚着他的后背。
赵曾頫继续讲。
“你姨母如愿嫁了过去,没几月,那人陆续抬了五位姨娘,你姨母一气之下讨那人要个说法,结果动了胎气,孩子没保住,也永远做不了母亲了……”
“她好一阵子活得同行尸走肉似的,还是你娘去那家,将你姨母接了回来,硬是要到了和离书,解脱了你姨母,但她们俩的关系也难以回到以前。”
原来还有这么一段过往,怪不得母亲对姨母那个态度,姨母也丝毫没有不悦。
赵曾頫目光慈爱温和,笑着,“你姨母人好性子温善,就是少了些心眼儿,你娘端庄大气,就是脾气太直。”
“说下来,也有我的原因,许是我福薄,你外祖母走了,膝下就你母亲和你姨母,你姨母没留下孩子,还……再也做不成母亲……”
“外祖!这不该怪您。正是您的教导,母亲的温婉端庄,大方典雅在京都是出了名儿的,也正因如此,母亲可以救姨母于水深火热,再一次接回您身边不是吗?”仇楚窈并不懂老人这般年纪的感慨,她只知道,这个老人满身寂寥,孤苦依……
“外祖可是不喜窈儿,窈儿可是想经常来烦外祖呢!”
赵曾頫闻言,眼眶里的泪没流出来,倒是笑声先从嘴里跑了出来。
“哈哈哈哈,来烦外祖吧,那赵府的大门,可就不关了!”
看着眼前这个老人的爽朗笑容,她刚才低沉的情绪也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