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风宸靠在床头,苍白的面色没什么生气,他唇线紧绷,看不出是没力气开口,还是不打算开口。
纪扶宣吐出一口浊气,只好看向一旁的府医问:“到底怎么回事?”
府医看了床上的段风宸一眼,犹犹豫豫不敢开口。
纪扶宣似是有些恼了,冲床上段风宸说:“你要是把我当兄弟,就一五一十告诉我!否则,咱俩今后兄弟没得做!”
段风宸神色稍有动容,府医瞧着,便试探性开口,“合欢蛊发作后,受反噬的确实该是雌蛊。”
顿了一会儿,见段风宸没阻止,府医便接着往下,“只是王爷寻了一株名为地萎的毒草服下,地萎对人而言是毒药,可却是合欢蛊虫的补药,王爷体内有地萎,雄蛊将地萎毒性全部吸收,便可在合欢蛊毒发作后牵制雌蛊,将那反噬转移到雄蛊这边,故而受反噬的,便是身怀雄蛊之人。”
府医继续说:“此法凶险万分,地萎乃是至毒,若是稍有不慎没全部被雄蛊吸收,那么服下地萎之人,便会有生命危险。”
纪扶宣神色微凝,忙问:“那表哥他可有危险?”
府医摇头,严肃的神色松动了些,“王爷吉人自有天相,雄蛊已将地萎的毒性全部吸收。”
纪扶宣紧绷的背脊松散下去,他接着问:“可表哥这次的状态看起来很不好,这是怎么回事?”
“王爷受反噬时还强行运功替他人护着心脉,伤及根本,恐要将养调理大半年,才能完全恢复。”
纪扶宣看着床上死气沉沉的段风宸,摆手让府医退下后便叹了口气,“表哥,你为了他当真连命都不想要了,他值得你这么做吗?”
“没有不要命。”段风宸闭了闭酸涩的眸,话轻飘飘的。
纪扶宣快被他这所谓的态度气死了,“受反噬根本不会死人,他也就是疼一些,你就这么舍不得他疼,还服毒替他牵制雌蛊。”
纪扶宣撑着前额,人有些烦躁。
段风宸朝他手背上极其明显的几条红痕看去,心下一紧,问:“他抓的?”
纪扶宣垂下手盯着上面异常突兀的痕迹,颔首道:“嗯,还真是个小辣椒。”
段风宸嘴唇翕动,到了嘴边的话却没再开口,他重新躺回床上,沉声开口,“本王累了,你先出去。”
纪扶宣依言起身,看着床上的人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既肯为他做到这份上,那他体内的蛊肯定不是你种的,在你救下他时,他就已经被种蛊了是吗?”
“嗯。”
“所以因为他体内有雌蛊,你才甘愿种下雄蛊。”纪扶宣摇头苦笑,“若我问你为何会喜欢他,你会不会回答?”
“有点累,暂时不想。”段风宸闭目放空思绪,他现在确实很累,只想好好睡一觉。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你今天问题有点多。”段风宸仍是闭目养神,懒懒开口。
“我问题什么时候都多,但这真是最后一个了。”纪扶宣嘀咕了一句,便问:“你就没想过告诉他真相?”
“以前想,现在不想了。”段风宸掀起眼帘盯着头顶床帐,话答得平静。
他能想象告诉徐修越时对方会说的话,说他唱戏,还一点都不好笑。
“我会尽快找到莫清辞的。”纪扶宣果真没再多问什么,替他在床头焚了苏合香,留下最后一句话便出去了。
徐修越自上次蛊毒发作后就一直没再见过段风宸,一连大半月,他苟在自己院中,哪也没去。
头上血条稳稳当当挂着,他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三日后肃王府的婚宴,他能不能去。
时间越近,他人就越发焦躁。
虽然段风宸没真的将他锁起来,但他上次说不让自己去,看起来并不像玩笑。
思前想后,他抓破脑袋也想不出该怎样才能让段风宸转变心意带他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