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面无人色地目送着祁夫人扬长而去,大管家起身狠狠踹了通风报信的女仆一脚。女仆猝不及防,被踹翻在墙壁上捂着腿又不敢叫出声,默默地流起泪。大管家又瞪她一眼,转身呵斥另一个低眉顺眼的女仆:“还不赶紧给小姐把凉了的菜撤下去,重做一份新的!”看着几人跌跌撞撞、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把饭菜端走,又给小姐行了礼才飞奔去厨房,他才挤起一个勉强的笑,对着兰左月行大礼:“小姐,是我们的不是,这让您受了惊,我回去这就好好敲打敲打、训诫一下那些不长眼的,让他们好好知道规矩。”他在这大管家的位置上做了多年,早就在祁家这呼风唤雨,连几个祁家的外家人看到他都退让三分,没想到今日因为这个小事当着一众下人的面得了夫人的训斥,着实丢了颜面。可这,也是依着夫人的要求对小姐严加看管,有什么不妥都要如实汇报的啊。
兰左月坐得端正,看着他们气势汹汹地来,鸡飞狗跳地走,微笑点头:“以后多加注意就行,母亲是会误解的。”“是是是。”大管家擦着汗倒退出房间,并替她关上门。出来后,他的脸转瞬沉了下去,看着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女仆犹如在看一个死人:“你现在收拾东西,我让财务那边算工资,立马给我滚。”女仆顿时白了脸色,爬了几下才从地上爬起来,却不敢有任何反抗或者怨言,踉踉跄跄地抹着眼泪走了。
门内,荷举依旧站在先前她站的位置,斟酌着说:“小姐,要不要利用一下这个人。”
“唔…如果是一般人的话自然会是利用的,但是我想独辟一个蹊径,母亲既然对我监控这么严密,不利用一下可真是太可惜。”兰左月掂掂手里重新出现的的资料,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
荷举看到她这个眼神就觉得心里发毛,但心里又期待起来:“怎么说,家主?”
“不知道我这个母亲,知不知晓狼来了的故事?”
沉重的巨大铁门在女仆身后被缓缓关闭,听着耳边保安让自己别挡着大门的谩骂,她绝望地闭上眼睛,却不知道何去何从。几年前她以为能考上祁家的女仆一职就能一辈子最起码衣食无忧,就毅然决然地与自己那个破破烂烂的家断了联系,那个养不好病的娘曾经三番两次打电话给她,她都装作没有听见,继续享受地呆在祁家庄园。祁家在对待仆人上至少面上极为优待,再加上人手众多,祁夫人等大掌权人一天中又很少在庄园里,所以他们这些女仆管家过的都十分滋润,也养成了花钱大手大脚的习惯,一点存款都没有。
但她如今被祁家赶出去,手里的工资更是被以各种原因东扣一点西挖一点,根本到手的没剩下多少,这样要怎么满足她如今的生活需求?她踉踉跄跄从祁家庄园一路走到自己朋友们的家,一户一户求他们借些钱给自己,没想到那些朋友一听到她被祁家赶出来,脸色顿时就变了,有的搪塞几句就关上屋门,有的直接连人带行李扔出去,扬言说再上门就直接报警。她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心里把祁夫人、还有这个刚进祁家的小姐、兰左月都给恨到了骨子里,凭什么她们就能天天享受那么多人的奉承阿谀、享受那样奢华的生活、这么轻而易举地决定别人的生死?
她无处可去,在地铁站的站台坐着,虽是低着头,心里的恨意和嫉妒把她那张本就不算清丽的五官扭曲得不似人样。这时,一双鞋出现在她的视野内,她抬起头,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人正地低下身看着她,在外人看来像是安慰她一般,但却是毫无感情地说道:“你是刚从祁家出来的吧?我们主人想找你谈一谈。”
没过几天,祁氏集团苛待内部员工、祁家庄园残害下人、使得多人在公司楼下大门口拉横幅抗议,引来不少好事者的围观、媒体的争相报道。要知道祁夫人作为女子,虽然性格说一不二,但在公司和庄园都树立的是温和的领导者的形象,前几年更是引得一些人才纷纷投诚,可谓是出尽了风头。但她却始终低调仔细,内部更是打的像一块铁板,让人挑不着任何错处来。这次不闹还好,一闹就出了集体拉横幅抗议,可当真把一些暗地里嫉恨祁家的家族高兴坏了,喜闻乐见地看起戏来。
董事长办公室,祁夫人站在落地窗前望着下面正喧闹的人群,面无表情。不一会,两个男子提着一个人进来,正是被赶出祁家的女仆。她被俩人仍在地毯上,看着祁夫人的背影嗫嚅着交代:“夫人,是...是小姐让我这么做的,她..她让人给了我一大笔钱,叫我收买几个人想办法破坏祁家的名声,这样她就可以达到削弱祁家的目的...”
祁夫人转过身来,背后的阳光投射进来,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声音却似寒潭一般冷冽:“小姐让你这样做的?”
“是...就是小姐!那个跟我对接的人亲口说的!”女仆连忙直起身子:“我也是一时糊涂,受了金钱的诱惑...我真不知道这件事儿会闹的这样大!要是知道小姐是报了这样的心思,我当初一定不会同意的!我...我也是当初没想清楚,如今才明白。求...求夫人看在我直言的份上,饶过我这一回吧。”说着扑倒在她脚下,一副不敢反抗、受害者的模样。
祁夫人丝毫没理她,后面带女仆进来的两个男人忙上前将女仆拖离祁夫人,避免惹得她不快。
“中午接一下小姐到公司来。”女仆听到祁夫人这样说道,心里顿时狂喜,面上却依旧是哀哀恳求的模样。
在她低头的时候,祁夫人朝着一个隐在角落里的人微点头,对方躬身理解,大步地走了出去。
兰左月中午还没吃饭便被接上车,狐疑地问道:“母亲叫我去公司?是有什么事情吗?”祁夫人的秘书之一不咸不淡地回答道:“这我们也不知道,只知道董事长是这样吩咐的。”